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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的三個月,對「到處都有得賣」這句話有重新定義,

就是:要買任何東西要到處去找...

 

那時的物價是很難想像的便宜,但任何民生必須品也是很難想像的難買,

在我們還未到俄國前,David幫張珩買配方奶粉,剛開始找到雀巢的牌子,

在一位弟兄的建議下,買了20盒(每盒500克),

等我們抵達後,和台灣的奶粉經過換奶的過程後,

張珩吃得還不錯,於是我們就再買了40盒。

因為盧布貶值的關係,前20盒,每盒售價約台幣8元,

而第二次40盒的售價,每盒只有台幣6元,

只不過,到了她滿週歲時,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一樣的奶粉了,張珩就被迫斷奶...

我們就只能買鮮奶給她喝了,幸好她腸胃夠強壯,適應的還不錯。

可是後來再來的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,那種便宜的奶粉怎麼也找不到了,

但可以買到其他外國進口的牌子,可是貨源不穩,

而且也貴了不少(與台灣售價差不多了),

就不太會一次買很多來存放,就只買個兩三罐,

但吃完後再去找,就找不到同牌子的奶粉,

只好不斷的換奶,而致腸胃吸收就不太好,常常腹瀉...

我們只能苦笑說:某某孩子是吃「國際牌」的奶粉長大的...

 



我們是第一個從台灣來開展的家,張珩是第一個台灣孩子,

許多事都沒有經驗,尤其是在醫療上,面對打預防針,

原本想走俄國基層醫療系統,所以我著手進行各項疫苗表格,

附上中、英、俄三種語言的翻譯,

這表格對自己家裏及許多後來到俄國開展的家庭有很大的幫助。

無奈,我們去了一次俄國的基層衛生所後,我們再也不敢去了,

他們仍是用舊式的空針及針頭,而且他們不論嬰兒年齡多大,皆都注射在臀部,

在台灣兩歲以下的孩子,因為臀部肌肉尚未發展完全,所以都注射在大腿外側。

我曾和注射的護士小姐爭執,不准她在張珩的臀部注射,但我失敗了...

以後我就再也不帶張珩去俄國醫療診所打疫苗了。

 

那時David必須常常出去事奉交通、或是外出聚會,

我和張珩都待在家裏,他有時會帶著我和孩子出門,

但每次一帶,時間就花更多,為了不想耽誤他的時間,我們大都留在家裏...

那時會去的聚會就是週三晚上的禱告聚會和主日上午的擘餅聚會,

但是因為起初的聚會,為了加強話語供應,所以大都是以百人以上的聚集為原則,

而能容納如此多人的地點,都必須用承租的方式,

加上當時得救的聖徒們都散居在城市的各角落,所以聚會的地點是以市中心為主,

方便讓聖徒們從四面八方來聚會。

我們住的房子到聚會的地點,走路、等公車、地鐵,單程就要90分鐘,

主日早上的聚會,我們大約7點半出門,9點抵達,弟兄們有會前交通預備,10點開始聚會。

12點散會後,回到家裏是下午1點半,午餐弄好可以吃時已是下午2點半了。

常覺得在俄國的一天都過得好快,沒做甚麼事,一天就沒了。

 



我們租的房子是一房一廳的公寓三樓,住家狀況也是湊合可用的家俱,

地板的縫隙不小,擔心怕髒東西掉入縫隙中,就很少讓張珩爬,

那時買到了嬰兒學步車,常讓她坐在裏面,很快的她就會站了,11個月就會走了...

但我從不知,沒有經過爬的這個階段,對她居然會有許多負面的影響。


我們常一再被警告要小心我們是外國人,不要隨便和不認識的俄國人打交道,

並加上不諳俄語,也怕被騙,幾乎頭幾個月就只有我和張珩兩人在家,


白天除了我和她,她也很少和外人接觸,她每天就只和我在一起。

 

我在頭半年幾乎沒有一個人單獨出門,一定都有和David一同出去,

不只我自己害怕,連David都會擔心我,因為不懂俄文,

當時也沒有行動電話那麼方便,如果我走錯路、搭錯車,我要如何回得了家?

直到半年後有一次,我留張珩在家給David,和一位姊妹一同出門去上俄文課。

那實在是我的一大步,後來再和姊妹一同去看望俄語姊妹們..

這些事,這些畫面對我而言,仍是記憶猶新啊!

我好興奮,好像孩子一樣,東看西看,第一次覺得原來「自由」,

就好像呼吸到自由新鮮的空氣一樣...

 

也同時,我們開始邀人來家裏愛筵,其中有一個從美國來開展的家

他們有四個孩子,當初帶了兩個小女兒,一個17歲,一個14歲。

另外兩個大的在美國,後來,老三也回美國去讀大學了...

所以就是那個14歲的女兒跟著他們。

那位Debbie姊妹是我在俄國第一年時,對我幫助最大的一位,

她的英文永遠說得讓我聽得懂,常常打電話來陪我禱告,

或是禱讀一兩節經文,鼓勵我、安慰我...

使我第一年回台灣休假後,她是我願意再回到俄國的最大動力,

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再孤單的一個人了。

但隔了一年,他們全家就又開展到烏克蘭去了,

而我們沒多久也搬去了莫斯科,開始過另一種生活...

 

張珩兩歲半開始,去讀當地的托兒所,但是因為我們和老師的溝通上並不是那麼順利,

她的學習上似乎也和我們預期不太一致,直到最後一年的托兒所,

那裏的老師很喜歡她,常常向我們誇獎她..

有次學校家長開會,因為我不懂俄文,加上又有事無法前往,

所以我找了一位姊妹翻譯代我參加家長會。

那位姊妹回來後告訴我,她覺得參加這樣的家長會真是與有榮焉啊,

她為張珩感到驕傲,因為老師在所有的家長面前一直誇獎張珩,

因為張珩會用俄文數數,從1到30,並倒著數回從30到1,

還對所有家長說:張珩是外國人,會用俄文數從1到30,30到1,

其他的孩子都應該也要會才是...

我聽到這樣的評語,實在很驚訝,也很安慰...

 

等她滿六歲要讀小一時,那年五月底我帶她回了台灣,

預備待五個月到一年級的十月底,學習注音拼音,

在暑假期間也報名了國語日報的正音班。

那段在台灣的時間,在和老媽閒聊中,發現張珩某些發展似乎有問題,

例如:她不會翻筋斗,不會盪鞦韆,不會拍球...等等,

後來帶她去看了醫生,做了一些檢查,醫生說:張珩有所謂的「感覺統合失調」...

所以她有些發展及行為表現不太對...

 

張珩在情緒上常常一些很極端的反應,易哭,在團體中就顯得格格不入,

她經過別人身旁時,看到別人的東西,就會忍不住的要去摸,讓主人不高興,

有時人對她的口氣不好,她就哭得很傷心,認為別人是在責備她,

而且有人經過她,不小心碰到她,她也會哭,她認為別人打她...

小時候,我常常對她的愛哭,總是說:妳是水做的喔?

透過醫生告訴我,她的這種反應是一種觸覺統合問題...

觸覺統合有問題直接影響到的就是人際關係。

 

她的大肌肉不夠協調,所以呢,一些基本的動作她不會做...

醫生說: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氣質,而這些氣質所帶出來的反應,也沒有誰對誰錯,

他們會很自然的有一些反應,就如人覺得冷,就會想穿衣服一樣...

你不能說他的感覺不對,而是他對溫度的感受與你不同…
他們進而幫她安排了心理及智力測驗,結果還算正常,並且智力也屬高等。

但醫生說,張珩需要做一些復健,來訓練她的感覺統合,

而且要在八歲以前做,因為人的大腦神經到八歲時就會發展到一個階段,

在八歲前是可以被訓練及矯正的。

 

對她的這些情形,我想當自責,主要就是在俄國的這段日子,

因為我的情緒不穩,而她常受我的影響,而極度沒有安全感..

當我知道她的這種情形多少是因為我造成時,我好想用盡全力來補償她...

對她我有許多的虧欠,多希望她能夠有所改善。

所以當時想,我不要再回俄國了,而我要讓她留在台灣接受復健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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